艺术家简介
张璇,俄亥俄州立大学艺术管理、教育与政策专业,博士候选人,现居美国哥伦布市。曾先后就读于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视觉传达专业,获得本科(BA, 2011)和文学硕士学位(MA, 2014); 2016年毕业于美国波士顿东北大学,信息设计和可视化专业,获得艺术硕士学位(MFA)。
从7岁起开始接受系统的绘画艺术教育,其中尤其对油画创作尤为感兴趣。虽然在所攻读的专业中都是以设计为主,但基于扎实的美术功底,从大学时期一直跟随油画专业的同学和老师进行学习,集体外出写生的作品也多次入选学院展览。在俄亥俄州立大学攻读博士学位阶段,坚持选修油画专业课程,并且取得优异的成绩。
油画创作对我来说,不是不得不完成的“功课”,更不是赖以生存的“工具“,而是常年累月基于浓厚兴趣培养下的,一种情绪的构成和表达。我一直认为熟练高超的绘画技巧固然非常重要,但艺术家本身对作品的感情投入决定了作品是否能和观众产生“共情”。我相信我对油画创作想法的不断转变,或者说是“更新”,和我在海外这些年来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国内读本科的时候,我发现几乎没有太多的非专业学生选修专业性非常强的油画专业作为通识课,又或者说很少有相关学院把油画课同时设置为能够提供给非专业学生的一种“可触的”、“体验式的”的机会。而即使有机会接触到油画,也经常会在学习和探索的过程中被一些所谓的“对”或“不对”的条条框框所限制。可以说,有一道门槛横在专业与非专业油画人士之间,让很多画画爱好者觉得“高攀不起”。过去的我身陷在“术业有专攻”的信念当中,没有机会跳出来感受,所以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割裂”有不妥的地方。直到我来了美国开始学习当代艺术环境下的艺术教育,开始接受像约翰·杜威(John Dewey)这样的教育哲学家的关于教育改革和艺术体验的理论,我才意识到艺术不该是割裂人和生活并进一步等级划分的一种活动。
在杜威的《艺术作为体验》(’Art as Experience’, 国内翻译为‘艺术即经验’,我通过反复阅读英文原版认为,艺术作为体验一名更能准确地体现杜威的美学理论)艺术当中,艺术首先是一种体验,本身非常强调身体器官当下的感觉,并且存在一种在之后转变为一种知识或者经验的可能性。这是一种通过当下的感觉和感知勾起过去的回去,而交织形成的一种新的体验的活动。或许有些艺术评论家和学者会认为杜威模糊了审美体验和日常体验的界限,没有强调两者的差异性。但我认为他所鼓励我们追求的是一种把日常体验当作审美体验的大脑和心理的转变。比如我在俄亥俄州立大学艺术系选修油画课期间,不同的教授都会鼓励我们把你这一个瞬间的所思所想用点线面、形状、色彩表达出来,不需要担心颜料使用上的层次是否合理、油画媒介调和剂是否恰当、造型是否完整等等一系列从“专业的”角度思考的问题。他们在教学过程当中注重的是如何引导学生,包括专业的和非专业的,如何“表达”。对于有过专业训练基础的学生,例如我,老师会不断的抑制我们那种想要把“画面处理的完美”的想法,而是一直提醒和鼓励我们要思考为什么要这样画。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一段话是:我知道你能画的非常好,很显然,你自己也知道。可问题是你敢不敢跳出这个框,让你当下的感知和兴趣替你“画”。然后教授就“迫使”我把我已经完成的画面的一半完全涂成了黑色,让我挑战自己。不得不说,我是非常抵触的在当时,但为了完成任务,我不得不静下心来把注意力放在如何让自己当下对周围、对世界的感觉更敏感、更专注。 这样的绘画训练带给我最大的帮助就是能让我的每一笔都更自由、更有感情投入,和每一幅完成的作品之间的关系也更“亲密”。所以,我也想通过我的作品像观众传达一种信息:每个人都可以是思想上的艺术家和创造者。你不必是科班出身的专业画者,也不必有过丰富的参展经历,只要你将你的热爱、感情、认真和努力都投入到作品中,画里的每一笔都会替你“说话”。
油画创作/ “隔离日记”, 23cm*23cm, 2020
这幅作品创作于2020年4月,艺术家在美国俄亥俄州哥伦布市的住所。当时美国新冠肺炎隔离期刚刚进入一个月,作为一名博士生助教,艺术家本人不仅有自己的科研以及绘画任务,还兼任“数码艺术创作”这门本科生课程的讲师。由于“居家隔离命令”的实施,所有的课程都转变为在线的形式,而艺术家每天的生活也被局限于书桌和抬头可见的窗外风景。可以说,当时在身体疲乏和情绪的累积上,都达到了一种不得不释放的临界点。绘画灵感来源于深夜完成一天教学任务的“发呆”:对着堆满书桌的文献发呆,对着从在波士顿读书时就陪伴我度过无数个苦读的台灯发呆,对着窗帘上的我最喜欢的“星星”元素发呆,当然,也对着窗外的月光发呆和,向往。来到哥伦布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有相似的场景,但却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思考: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所以艺术家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处理窗外的“月亮”和屋内的“台灯”的细节上。月亮周围被外界的“混乱”所包裹,而台灯则散发出灼热且明亮的“希望之光”。通过这样的对比来借以表达对早日战胜疫情的期望和信心。
自画像系列一/“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 23cm*23cm, 2020
这幅作品的灵感来源于美国天主教作家托马斯·莫顿(Thomas Merton)关于艺术的名言:“艺术可以令你找到真正的你自己,但同时,也会使你失去自我”。这正是艺术家一直以来关于自我认知的一种困惑和挣扎。我们常常觉得自己是那个最有资格回答“我是谁”的人,但当你真正开始深思并且尝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又会觉得无从说起。毕竟这可是西方哲学界的三大永恒命题之一。艺术家本人 也尝试过不同的方式和自己对话,“自画像”是其中一种方式。这幅作品最初的设定是通过把艺术家本人的个人形象一分为二,来体现“真正的我”和在人类各种社交活动中失去的“另一个我”。最终定稿为只显示一半的“我”的原因是,当艺术家把这一半的自己完成后,却无法界定这是哪一个“我”,又或者说两者都是?在背景色彩的处理上,艺术家采用刮刀涂抹出一种晦涩、昏暗,但又隐约透露出光亮的无规则结构氛围,企图进一步描绘那种对“我”置身于混沌当中的不确定性。艺术家把没有在画布上表现出来的那一半,称之为“看不见的”,以此来象征看不见的那一半也充满了无限探索的可能。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艺术家可以很肯定的下笔完成一整个“我”。
自画像系列二/“我和我们”, 23cm*23cm, 2020
这幅自画像的灵感来源于“人格面具”这一被瑞士心理学家卡尔·荣格(Carl Jung)提出的概念,也是现在社会中被广泛提及和讨论的。我们常常听到大家讨论明星的所谓“人设”,也就是他们为迎合不同的观众群所设定的“面具”,以此来吸引更多的粉丝和流量。那么我们普通人呢?是否也经常带上不同的面具来面对不同的社交对象:同学、同事、朋友、师长、领导等等?我一直自诩活的真实,直到6年前我来了美国,当我无数次的听到教授和同学用“温和”、“亲切”等词形容我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我为了在整个陌生的国外求学环境中给人留下好印象,并且得到他们的承认,我也开始“演绎”不同的性格。因为我的真实性格中存在着“没有耐心”,甚至很多时候会“暴躁”的元素。所以我使用了柔和的肉粉色花朵来表现我的这种看似非常温暖又令人舒服的“人格”。选择“蛇”来表现人格的多样性和复杂性的原因有两个:1)蛇是我的生肖,所以能起到一个指代的作用;2)蛇在大众印象中常常代表危险、阴暗、狡猾。我一直认为人性当中存在阴暗的一面,我当然也不可能例外。用“蛇”所指代的含义来和柔美的花朵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以此来达到这幅自画像所表达的信息。
风景油画/“十五道沟”, 40cm*50cm, 2019
这幅作品完成于去年7月,创作灵感来源于去年夏天艺术家和母亲在长白朝鲜自治县的风景区---十五道沟,旅行当中的一张照片。当时我在河边玩水,然后母亲拍下了这个瞬间。这幅风景油画着重强调光影的细节处理,在色彩的使用上细腻丰富,并且大胆尝试了比较“生”的颜色来体现当时对夏日风光的愉悦心境。值得一提的是,艺术家在左下角的位置,用比较隐晦的手法把“母亲”的形象也融入在画中。也算是弥补了当时没有和母亲合影的遗憾。基于家庭原因,我和母亲的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微妙和敏感。我们彼此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一条看不见的“线”,谁也不会轻易越过。就比如一张简单的合影,我们谁都不会先开口要求,10天的旅行到最后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说出心里想说的话。我在河边,你在岸上,映在河里,也在我心里。
静物写生一/“霍普金斯大楼studio”, 50cm*76cm, 2019
静物写生是艺术家油画创作中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静物的角色也从历史上作为艺术等级的阶梯转变成为了艺术家用它们的独特方式赋予人们日常生活新的强调和意义。我对静物油画的热爱和兴趣来源于这些象征性的静物物体拥有无限的指代性,比如时间、腐朽、不确定性等等。也可以拿我们生活当中每天可见的食物做例子,水果不仅美味充满我们每次所需的营养,同时它五颜六色、形状各异,代表着“美”。对静物写生的空间摆放和描绘,可以说是日常生活中审美体验和日常体验之间相互联系的最恰当也最常见的例子。我以这幅俄亥俄州立大学艺术系大楼命名的作品,无数的静物堆积在这间画室的收藏区。每个有权限使用这间画室的人都可以根据自己对作品的设想来摆放最能精准表达指代意义和感情的场景。艺术家在对静物进行摆放时着重强掉了空间感和色彩的协调性。在对画布的选择和处理上也有意选择了不同的材质和花纹,更进一步来表达这些看似不同“性格”的物品在统一空间相处时的相融和排斥。值得一提的是,绿苹果的出现孤单又些许突兀,并且和画面下方的红色衬布产生了强烈的对比。这样的设置提高了整幅作品的矛盾性和讨论性。
静物写生二/“白色的梦”, 45cm* 60cm, 2020
“白色的梦”这幅作品表现了艺术家梦想当中对于家和未来的勾画,更重要的是,对于纯粹的追求。在色彩心理学的范畴,不同的颜色反映着各种情绪。而对某些特定颜色的选择,和人的经历、回忆以及当下的体验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英国在20世纪初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关于颜色的实验:2000名7至15岁的学生被要求按照自己的喜好排列白、黑、红、绿、黄、蓝这五种主要颜色。结果证明,长期接触到绿色农作物的乡村学生对绿色情有独钟。年纪大一点的女孩比男孩更钟爱白色,这可能和她们在这个年龄段更爱穿白色衣服、开始跟注重整洁有关。 在这个静物场景中:花、花瓶、小碗、墙、书桌、蕾丝衬布,都是白色的。除了绿色的叶子和淡紫色的小罐子。艺术家有意识地对不同的“白”进行了有差别的色彩处理,让整个画面充满了层次和质感。在氛围的营造和烘托上,艺术家非常看重不同白色静物之间的互动,从而让整体产生非常稳定无波动的平静和安宁。这就是我幻想中家里的一角,因为多年来国外求学的漂泊生活让艺术家非常渴求安全感和内心的平和。当然也需要偶有波澜进行点缀,就如同画面中生机盎然的那抹绿色和紫色。然而对艺术家而言,生活的主旋律却仍然是她向往的––白色的梦。
静物写生三/“Olentangy Village”, 50cm*76cm, 2020
这幅作品的创作灵感是将一个手工制作模型(风铃)置入到一个静物空间当中,使之起到连接室内和室外空间的作用,同时赋予它特殊的意义。而风铃这个模型的制作灵感则来源于瑞典公共艺术大师克拉斯·欧登伯格(Claes Oldenburg)的著名概念“I am for an Art”。这个概念启发了艺术家自身对艺术所传递信息的更可层次的理解。以下是我在制作这个风铃前所写的“欧登伯格式”的艺术理解节选:
I am for an art that helps people identify themselves.
I am for an art that makes everything visible, and sometimes, invisible.
I am for an art that never lies to both the artist and the viewer.
I am for an art that takes the responsibility of seeking and revealing the truth.
I am for an art that reflects the foods people have eaten, the books people have read, the places people have been to, and someone people have fallen love with.
I am for an art that breaks boundaries, stereotypes, and discriminations.
I am for an art that require no explanation or confession.
I am for an art that explores “otherness”.
I am for an art that are tattoos on one’s body/mind and can’t be erased.
风铃和艺术在我看来的共同点在于:它们都被当作传递信息和情绪的载体。而在很多文化的理解中,风铃又以某种方式指代着–死亡和灵魂,即是西方艺术中的永恒话题。屋内美好却稍显残败之势的鲜花、处在阴暗当中见不到阳光的小仙人掌、三支或新或旧的蜡烛香氛,屋外静谧但却暮色降临的气氛,再加上艺术家对色调和光线的成熟掌控,都烘托出了一种“风雨欲来”但却并无过多惆怅之感的奇妙和谐。风铃简单却摇曳的形态恰恰在这其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可以说它的存在,提供给了观众对这幅作品氛围和情绪上不同解读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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